行云

加菲是什么猫~

【曦澄】嗜睡(一发完)

做一个乖巧的仙子:

这是刀子,be预警,慎入慎入。

以及,文中澄澄的这个病,原本是源于我记忆里的一个小说,就是小时候看得十分幼稚的言情小说(当年还看bg 小说呢哈哈哈哈哈哈)
那篇小说里男主是挂了的。
这个病现实中是存在的,有兴趣可以去了解一下,不过百度里这个病不会直接导致死亡,emmmm
不管不管我就是要发刀子🌚


接受以上设定,请愉快食用ღ( ´・ᴗ・` )比心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
嗜睡

三生伴,永相依。
这是蓝曦臣许过的最幸福的一诺。
许诺的对象,是江澄。

他们相爱于十年前,在云梦飘下第一片雪花的冬日。
那天不是个好天气,北风萧萧,几乎能把天上的云都吹散。可蓝曦臣依旧不远千里,从云深御剑而来。
他披着上好的白狐皮毛做成的裘衣,怀里揣着用杏花晨露酿作的天子笑。
他御剑得极快速,生怕新热的佳酿被寒风吹去了香。

乌篷船内,月下对酌,蓝曦臣如至交一般,和江澄谈笑风生。他看着江澄带笑的眉眼,浸染了几分醉意,微红的眼角带着他最欢喜的桀骜。

北风不再凌冽,空气中弥漫着莲池的水雾。寒气悄悄的缠绕在人身上,冻得江澄鼻尖微红。
“回去吧,回去再喝。”江澄刚想这么说的,眼前一抹白色飘过,顿时鼻尖感到一抹凉意。
下雪了呀。
他本想抬手抚开还未化去得雪花,忽然,就被扯进一个怀抱。

“你醉了。”
“嗯。”
“其实你心悦我很久了。”
“嗯。”

然后,他们许下一个杏花般香甜的诺言。

两年的时光如白驹过隙,可两人同为仙门宗主,总是离多聚少。每每有机会相见,总是恨不得再多看对方一眼,再多说一句话。
第三年的上元节,蓝曦臣终于得空能去莲花坞小住几日。
落日余晖,两人亭中对弈,絮絮着近日里的琐事。轮到江澄着子时,却迟迟不见动静。
“阿澄?”
“......”,无人应答。
蓝曦臣将视线从棋盘上移开,看见江澄一手抵着脑袋,似乎睡的很沉。
这不是第一次了。
望着江澄宁和的面容,蓝曦臣默默了良久。

半年后,他忽然一日来到江府,在一干江家门生前,对江澄说,“阿澄,我送你一个倒插门儿的女婿,要不要?”
说着,解下自己额间的云纹抹额,递了过去。
江澄一双杏眼睁得圆圆的,脸红的像三月里盛开的红杏花儿。
过了半响,破口怒骂,“好你个蓝涣,谁要做你媳妇儿!?怎么说也要是你做新娘子!!!”
“好好好,都随你。我的阿澄,说什么都对。”
“哼!”
一月后,吉时到,十里红妆,不及佳人莞尔一笑。


成亲后,蓝曦臣将门内之事一一打点好,便把宗主事宜交接给了蓝思追,自己搬来云梦久居。
起初的日子里,生活就和他预想的一样美好而安逸。

可还是晚了,终究是晚了。
在蓝曦臣察觉到的时候,已经来不及了。

有了蓝曦臣的帮衬,江澄平日里能省出不少时间休息。两人日日相伴,谈诗论赋,就像是上天终于发现他们年少时的过甚的苦,将他们往后的日子都灌满了蜜一般。
可这样的日子,终究没能长久的持续下去。
江澄一日日越发的嗜睡,原先蓝曦臣也以为,那可能是因为江澄年少操劳留下的毛病。
江澄总是在一个不经意间,就陷入了沉眠。看文案时,听下属报告时。蓝曦臣总劝着江澄,平日里多休息,琐事可交于他做。
江澄听劝,可是依旧不见好转。好在突然入睡并不常发生,谁也没放心上。人过而立,谁没个小毛小病的。
有时,江澄醒来后,看见自己倚靠在爱人怀里,还会打趣,
“蓝涣,你看我年纪轻轻就这么懒,等过了半百,大概是要把活儿都扔给你做了。”
蓝曦臣听了,心里的几分心疼像是揉进一颗甜甜的麦芽糖。他把下巴抵在江澄的脑袋上,嗅着江澄发间的莲香。
“你涣哥哥,求之不得呢。”
“哼,油嘴滑舌。我看你是和魏婴那厮走太近了,不学好。”

可病情,却在人不知不觉中,加甚了。
入睡变得越来越频繁,从一月几次,变成半月几次。入睡的时间也渐长。即使休息的很好,白日里,江澄也总是不经意间便睡着了。
蓝曦臣也微微感到疑惑,请了好几位郎中,但查不出什么,只能开几幅提神补气的药方。郎中看多了,江澄也会有些不耐烦。
事实上,江澄并没觉得自己身体有任何不适,只是贪睡而已。蓝曦臣放不下心,江澄就在双修之时,把自己的七经八脉统统放开,让蓝曦臣最直接的感受一下。
觉着江澄真的没什么问题,蓝曦臣才稍稍放下心来。

最突然的恶化在三年前的一个下午。
那天,江澄兴致很好。他收到了金凌送来的上好墨块,拉着蓝曦臣去书房,想为他做一幅丹青。
作丹青算是江澄的爱好之一,平日闲暇的时候,会涂上几笔山水,偶尔也会拉着蓝曦臣做自己的画中景。
他像往常一样研好墨,提着笔画弄着,神情专注,仿佛要把心爱之人一眉一眼,都淋漓尽致得描摹出来一般。
蓝曦臣静静地坐在榻上,微笑着看江澄,认真的阿澄,最好看了。
过了刻把钟,江澄画下最后一笔,将宣纸轻轻拿起来吹了吹,朝蓝曦臣笑了笑。
蓝曦臣见他画完了,便走向几案想去探看。却见江澄嘴角的笑意慢慢地消失,眼睛也慢慢地失了焦,蓝曦臣心头一跳,赶忙跨步上前,在江澄倒向地面前,将人扶住。
“阿澄!?”
江澄仿佛失聪一般,原本拿着纸的手,无力的垂下,画作也随之飘落在地。
蓝曦臣大惊失色,仿佛浑身的血液都突然被抽净一般。他慌乱的抱起江澄,轻轻地放置在书房内小憩用的床榻上。
强压下内心极度的不安,蓝曦臣抖着手,探着江澄的脉象,惊讶的发现江澄的脉象并无任何异常。
内心顿时腾起一股不祥之感。
他看着江澄的面庞,原本还充满生气的笑颜,此刻双目轻阖,呼吸沉稳。
就好像,只是睡着了一般。

这绝对是不只是寻常的睡着了而已,蓝曦臣可以笃定。
这不是江澄睡着时该有的样子。
他的阿澄睡着时,眉目柔和得像只乖巧的小猫,全然不见白日里的凌厉。他还曾以此逗弄过江澄,回回都惹得江澄气急到耳尖赤红。
而此刻,床榻上的人,却只是沉沉的睡着,面无表情,全然没有睡着时该有的放松和祥和。就好像......
就好像......再也不会醒来一样。
蓝曦臣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,一股熟悉的不安涌上心头。他赶忙唤来几个门生,吩咐其中一些去请境内最好的郎中,剩下的赶忙去云深请蓝氏最好的医师。
交代完后,蓝曦臣立马回到房内再次坐到江澄身边。
他轻柔地推晃着江澄,靠近江澄耳边唤着,想叫醒江澄。
“阿澄,阿澄,快醒醒......”
“阿澄,别睡了,一会儿郎中要来......”
可任蓝曦臣怎么叫唤,江澄依旧毫无反应。
蓝曦臣几乎连正常呼吸都做不到。他颤抖着握紧江澄的手,连江澄的手被捏红了都没察觉,只能勉强将自己的灵力缓缓的输送,试图叫醒江澄。
这一切,却仿佛只是徒劳。
郎中被请来后也一头雾水。江澄所有的症状,都只是和常人睡着时一样,无任何异状。蓝曦臣生平第一次对无辜的外人生了火气。
哪里一样!哪里能一样!阿澄睡着时,和现在分明是两个样子!
沉着脸,打发走郎中,蓝曦臣轻柔的托起江澄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边摩挲着,指尖还分明残留着作画时的墨香,人,却不复作画时神采飞扬。
束手无策。
蓝曦臣一手握紧了拳,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里,满腔都是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悔恨。

蓝家的医师在两个时辰后终于赶到了。
连带着蓝忘机和魏无羡一起。听说江澄出事了,便立刻一道赶来。
他们推开房门,看见蓝曦臣坐在江澄边上,原本温熙谦和的笑脸不复,而是一脸哀沉,便知情况一定是比他们想象中的更棘手。
蓝忘机和魏无羡将蓝曦臣劝着做坐到一边的几案旁,好方便医师诊脉。
医师为江澄把脉,又进行仔细的检查,却依旧查不出什么大碍。众人都是摸不着头脑,只能干着急。
就在此时,江澄醒了。
醒来的江澄,有刻把钟的迷茫,仿佛一头误入仙境的小鹿一般有些无措。
这里是......我.......蓝涣......
啊......对了......我在帮蓝涣做丹青......
五感开始回归,意识逐渐清明。而方才的异样,却是没能在众人眼里落下。
“我怎么,又睡着了?”
蓝曦臣见江澄终于醒来,赶忙再次回到他身边,小心的托起江澄的手试探试探。
“阿澄,你吓死我了。你真的......”
情不能自已,蓝曦臣轻柔的将心爱之人揽进怀里,一双手不住的轻抚着江澄的背。
一旁的忘羡和医师见江澄表面上无大碍了,便自觉地退出了书房。
这反倒令江澄更加尴尬不已,他抬起手,微微地推搡了一下。
“死蓝涣!你还要不要面皮了!当着别人面呢!”
他说话时的语气都带着些刚睡醒的弱势,听着更像是娇嗔一般。
哪知蓝曦臣充耳不闻一般,把江澄抱的更紧了,一张脸整个儿买进江澄的肩窝里,闷闷地喃呢着,
“我们约好的,三生伴,永相依,你可别一睡给睡过去了。”
江澄不禁气笑了,怎的今日蓝曦臣如此爱撒娇。
他回抱住蓝曦臣,有些笨拙的拍着蓝曦臣的背,难得柔声安慰。
“不睡不睡,好好陪你,你先给我讲讲发生什么事了成不?”
蓝曦臣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多孩子气了,他干脆幼稚到底,又在江澄肩上磨蹭了几下,这才把之前的情况告诉江澄。
“什么!?我睡了这么久了?”江澄听见自己睡了约四个时辰,又惊又疑。
“不应该啊,我这几日明明睡得很好。”
“是啊,你可真的吓坏我了阿澄。阿澄,我们这次真的不能再放任这怪病了。”
“唔......可是我根本......毫无头绪啊。”

就在此时,门外的医师敲了敲门,示意蓝曦臣有事相议。
蓝曦臣轻轻地啄了一下江澄的脸颊,便出去了。留江澄满脸绯红朝他丢了个软枕。
出了门,蓝曦臣的脸色变再次凝重了起来。他带着医师和忘羡二人走去了稍远些的凉亭中。
“前辈,阿澄他......”
眼见一边的蓝忘机和魏无羡也是面色沉重,蓝曦臣内心的不详之感更是加重了几分。
医师叹了口气,神情复杂地向蓝曦臣作了个輯。
“但说无妨。”话语间,蓝曦臣自己都没察觉出带着几分颤抖。直觉告诉他,结果并不是很乐观。
医师犹豫了一下,终于才开口。
“宗主,老夫行医数年,这种病症,只见过四次。前两次时,在外游历。第三次......是......”
“是谁?请前辈直言。”蓝曦臣有些着急,但是又莫名的对医师接下来要说出的话带着几分恐惧。
“是......宗主的母亲......”
!!!
在场的三人皆是一惊。
医师复又叹了口气,继续说道。
“当年宗主年幼,含光君更只是个襁褓中的婴儿,所以,记忆并不清明,只知道前主母是病故的。事实上,前主母她,早期的病症和方才江宗主的症状并无二致。”
蓝曦臣像是被“并无二致”这四个字当头一棒。
他还记得母亲去世时的面容,年轻却失了活力,像一具没有灵魂的傀儡般。只是这些记忆太过久远,当时的自己又太过年幼。这么多年来,这些模糊的记忆又再次鲜活起来。
“当年,前主母大人她也是这般,从偶尔的入睡,到突然的失去意识,进入沉眠。这样深沉的睡眠没有任何的理由和因缘,就只是入睡了。”
“随着时日见长,病症会越来越重,入睡越发频繁。可能发生在任何情况下,哪怕前一刻可能还在喝茶水,转眼间,便有可能入睡。”
“随着嗜睡一起,日渐严重的,还有神智的不清明。刚开始,可能会在醒来时,短暂的出现失忆,或是困惑。”
是了,医师的话仿佛是为江澄方才醒来时的样子给出了解释。蓝曦臣仿佛被人捏住了心脏一般,有些喘不过气。
他的阿澄......会......
蓝忘机担心的看着兄长面色越发惨白,不忍医师再说下去,可被蓝曦臣制止了。
医师顿了顿,也有些不忍将残酷的事实告诉宗主,却还是如实的说了下去。
“日子久了,平日里,也会出现神思恍惚,记忆错乱的症状。长时间的睡眠,会使得身体乏顿,情绪不稳。直到末了.......意识归于混沌,永远长眠。最后.......”
众人皆是屏气凝神。
“最后会怎么样?”说话的是魏无羡,他说话间,已经开始透出哽咽。
一时间,空气仿佛被冻结了一般。明明还是六月天,仿佛下一秒,就会飘下雪花一般。
“会死,是吗。”
良久,蓝曦臣终于出声了。
医师微微点了点头,“进入长眠后的第五天,若再不醒来,身体就会迅速地衰弱,直至香消命殒。”
“可有办法医治?”说话的是蓝忘机,他大概是在场除了医师外,最理智的人了。
“对!这么久了,总该有法子治了吧!”魏无羡像是被惊醒了一般,急切的想寻求一个肯定的答复。
然而医师也只是摇了摇头。
“能试的方法,前宗主哪一个没有试过呢?宗主,节哀吧。”
一句节哀,仿佛扑灭了所有希望的火苗。
魏无羡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,两眼空洞洞的流着泪。
“不可能,江澄他......不会的......他每天都这么有力气,教训我的时候.......哪里像会要死的人......他怎么会......蓝湛......你说你们蓝家的医师......净会诓人......哪有这么吓人的,江澄他,他...”
“婴......”蓝忘机也很想宽慰魏无羡,可是,医师没有要骗他们的道理。
魏无羡像是什么也不想听了,转头就跑开了,蓝忘机看了看兄长,又实在放不下心魏无羡。好在医师示意有他在,便朝着魏无羡的方向赶了过去。

“宗主,您.......”
蓝曦臣突然嗤的笑了一声。
“为什么呢?母亲,阿澄,为什么呢?”
他把手覆盖在眼睑上,尽管,那里根本就已经心痛到流不出一滴眼泪。
“宗主,生死缘因,皆是天命,您千万别......”
再多的宽慰话,现下听着也是徒增忧伤。
蓝曦臣烦躁的挥了挥手,“前辈,让我一个人吧,一个人.......”
医师自知,说再多,若宗主放不下,也是无用。只能内心哀叹,造化弄人,造化弄人。

“所以,我时日无多了,是吗?”
医师离去后,蓝曦臣一个人默默地在亭中坐了许久。忽然听见背后江澄的声音,呼吸都慢了一拍。
“阿澄?你......”
“我听见了,全部都。”
“阿澄......”
看着蓝曦臣痛心疾首的表情,江澄心中更是去刀绞般疼痛。他上前坐到蓝曦臣边上,挨得近到可以感受到蓝曦臣微弱的颤抖。
“好了,我还没死呢,我还好好地坐在你边上,干嘛一副我已经......”
江澄话未完,便被蓝曦臣紧紧地圈抱在怀里。
“不会的,阿澄,我不会让你......我们找办法,一起想办法,一定可以治好的对不对.......”
话到末了,颤颤的泣音再也遏止不住。江澄感到自己的肩头慢慢地湿热起来,喉头像是被鱼刺梗住了一般难受,心也仿佛被捏住了。
强颜欢笑再也绷不住,一滴泪划过脸庞,之后的泪水仿佛决堤一般倾落下来,连言语中也带着哽咽之色。
“蓝涣......蓝涣......我......不想死......不想的......”
“我还没......和你做好多事......好多好多......我想做的事......还来不及......”
来不及,告诉你,我有多珍爱你。
“西岭的雪景......东海的瀛洲......我们......约好的......一起去找,去看......”
我们还有许许多多的美丽承诺,没有实现。
我们还有千千万万的景秀山河,没有踏足。
我真的,不想死。
江澄活了三十余年,一次剖白,在夜雨里的观音庙,剩下的,全在蓝曦臣面前。

两人在亭中相拥许久,江澄终是哭累了,晕睡在蓝曦臣的臂膀里。
这一次,是普通的睡着了。
蓝曦臣将他抱回卧室,小心地安放在床榻上,自己也轻手轻脚地躺进被窝里。
他抱着爱人,一夜无眠。

第二日清晨,江澄从一个光怪陆离的梦中醒来。
梦里,他把昏睡的蓝曦臣放在一叶扁舟里,然后轻轻地推了一把。载着蓝曦臣的小船,顺着水流,摇摇晃晃的漂向了不知何处。
就他一人,在堤岸旁,看着小船消失在视野里。
一股窒息感涌来,他将几乎要就涌出眼眶的泪水憋了回去,平复了呼吸,生怕吵醒眼前的爱人。他的挚爱仿佛睡得很不安稳,好看的眉眼此刻眉头紧皱,嘴角也不再是往日的弧度。
江澄有些心疼的抚摸着蓝曦臣的脸颊,却不想,将刚去睡不久的人给弄醒了。
抚着脸颊的手突然被握住。
“吵醒你了。”
“没事。”
语毕,蓝曦臣额头轻轻地抵住江澄的额头,闭着眼睛假寐了一会儿。他的神情专注又安详,仿佛想用生命记刻此时熟悉的美好。
片刻后,就在江澄以为蓝曦臣又睡去时,蓝曦臣开口,用耳语时软糯的的语气对江澄说,
“不会的,我不会放弃的,我一定会想办法,治好你的病。”
“嗯......我们一起......”

往后的日子里,两人四处奔波,一打听到有相关的消息,便马上过去查问。这到底不是寻常的毛病,一次次的失败,却也没阻挡两人寻求医治的步伐。
可江澄的身体,却不再允许他频繁的奔走。
除了在外时突然入睡给蓝曦臣造成的不便之外,江澄清晰地知道自己的日渐衰弱。他可以感受步伐渐渐的沉重,不复往日的轻快。遇到邪崇时,挥剑的力道也不如从前。可他还是想尽量和蓝曦臣待在一起,多一分一秒也好。
朝夕相处,蓝曦臣又怎不知江澄的心思,于是也不曾阻止。
然天不尽人意,两人在寻某处仙山上的灵医时,偶遇一山怪。这山怪若放在往日,江澄和蓝曦臣是根本不放在眼里的。可交手之际,一股熟悉的无力感涌上江澄的四肢百骸。躲避不及,被那山怪一爪子抓伤了胸口。
所幸蓝曦臣手快,见势不对,几剑将那山怪暂时逼退,抱着已然又陷入昏睡的江澄,一张传送符回到江府。
落地时,还不及等灵力恢复,蓝曦臣便强迈着虚浮的步子,将江澄抱回卧房。江家的主事见了也赶紧叫医师来治疗。
伤势虽不重,修道之人本就比常人更强健些,可江澄却昏睡不醒,终于在蓝曦臣衣不解带的守了两日后慢慢转醒。
可转醒后的江澄一脸的迷茫和无措,却让蓝曦臣那劫后余生般的喜悦冲的一分不存。

这次过后,二人心中都明白,已经不能再逞强了。
于是,蓝曦臣每每打听到消息,都只能之身前往。寻访间,江澄的病情也飞快得恶化起来。
就和蓝家的医师当初说的一样,江澄入睡的时间变得越来越长。仿佛每日里睡着的时间,比醒着的还长。与此同时,他的身体也开始越发的虚软无力,开始还能坚持处理家事,渐渐地,却连提笔都有些费劲。
蓝曦臣看在眼里,心中的希冀就好像一堆无人搭理的篝火,正在慢慢地熄灭。他常常出去时,江澄睡着,回来时,江澄又睡着了,或者从没醒过。
江澄醒来时,也经常神思恍恍,他甚至记不清时日。
蓝曦臣生辰那天,他甚至把日子记成了自己的生辰。蓝曦臣回来时,他看着蓝曦臣因连日奔波又要忙于江家家事而消瘦许多的身形,心疼地挪了挪身子,让蓝曦臣坐在床边上,他伸出手指点着蓝曦臣的鼻尖,调笑着,
“看在你为我如此费心费力,我就不计较你没给我带生贺礼了。”
蓝曦臣轻柔的抱着江澄,心里苦涩而甜蜜。
“嗯,下次不会忘了。”

又一年,又一日,书房内。
“哐嘡——”
茶杯碎落的声音。
江家主事闻声,连忙入房查看,看到蓝曦臣坐在桌旁,一手扶额,一手放在桌上,紧紧地握着拳头。
主事叹了口气,又退出了房间。
也难怪泽芜君失了往常的风度,自家宗主自又一次入睡后,已经第五日了,若是今日再不醒......
主事都不敢往下想,心中的悲伤却难以自制。这十几年来,他看着宗主以一己之力重振江家,刚开始几乎日日不合眼的忙碌,后来又发生种种悲剧。这几年好不容易有了泽芜君的陪伴,连笑容都越发的带着年少时的意气,可是......为什么,老天就不能多施舍一些气运给宗主呢?

夜晚,快要子时的时候,蓝曦臣寸步不离的守在江澄床前。卧房外,几乎所有的门生和下人也都守在门前。
蓝曦臣摩挲着江澄的指尖,嗅着上面熟悉的莲香,心中的灯仿佛正在一点一点的枯灭。
“阿澄,你醒醒,醒醒,再看看我......”
“我们......再说说话,好不好......”
无人应答。
一滴滚烫的泪滴落在江澄指尖,突然,手指就动了一下。
那一刻,蓝曦臣心中悬了五天的石头,终于落地了。
他的阿澄缓缓地睁开了眼睛,黝黑的明眸却毫无光彩。蓝曦臣知道他刚醒,神智还未恢复,小心翼翼地将他扶起来,垫了个软枕在他的背后。
“阿澄,你总算醒了。”
醒了就好,醒了就好。
蓝曦臣在江澄耳边,轻轻地絮语着,慢慢地把自己和江澄的往事诉说给江澄听。这是他在近日江澄醒来后,必做的事情。
混沌的思绪慢慢收拢,江澄的眼睛也开始清明。他听着蓝曦臣在自己耳边的絮语,并未阻止。
他最喜欢蓝曦臣同他说话了,蓝曦臣的声音里,总带着姑苏特有的软糯,和对自己说不尽的爱意。可以的话,他想一辈子听一辈子,他一定听不腻的。
可是......
“......后来,你把那只妖凤打趴在地上,笑我沾了一身的凤毛,说我像个待嫁的姑娘,阿澄,你说你是不是那个时候开始,就想着娶我了?可明明我才是主动的那一个,你还老是......”
话语戛然而止,是江澄,将手指轻轻地抵在蓝曦臣的唇瓣上。
“蓝曦臣,对不起。”
蓝曦臣愣了愣,随机抱住江澄,慢慢地摩挲着江澄泼墨的长发。
“你我之间,还用说这话?没关系的阿澄,我等的起,你也等我,我一定找到治病的方法。那个时候,我们定能长命百岁,携手同老。”
“等不起的......蓝曦臣,其实......我们都已经发现了,不是吗?没有办法的......”
蓝曦臣沉默了。空气静谧地仿佛能听见银针掉落的声音。
是啊,其实他们内心都知道,无药可医。
其实,他们都累了。
一次次地满怀希望,一次次地绝望。
一个,被病痛折磨,另一个,也同样在被折磨着。
江澄想,他自己再怎么痛苦也无妨,哪怕每次在昏睡中,都饱尝窒息的痛苦;哪怕日日,都为自己的衰弱无用而懊恼不堪。可他不想蓝曦臣也跟着痛苦,他不想再看到蓝曦臣一次次地失望,和一次次看到自己醒来后眼中的的庆幸与痛苦。
他们,没有未来了。
既然没有未来了,就不要徒增伤痛了吧......
至少生命的最后,留下的是美好。

“蓝涣,我们都累了.......”
“蓝涣,放手吧......饶过你自己......”
“蓝涣,我真的,太痛苦了,你也放过我......好吗.......”
他逼着自己说出违心的话,仿佛心口被人凌迟一般的疼。
明明不想放开手,明明也不想被放弃。
他看着蓝曦臣眼中的最后一点光亮慢慢消失,却要假装自己没看到。
空气再次安静,过了好久好久。
江澄欲将手抚上蓝曦臣的脸颊,他想再一次深刻的记住深爱之人的模样。但却在刚要抬起来时被握住。
“你瘦了好多......”说话间,蓝曦臣仿佛就去以往那个光风霁月的泽芜君一般,可眼眸中,一片死谭。
“也是,整天睡大觉,饭也不好好吃,当然瘦了,我去给你拿着吃食过来。”
“那就有劳娘子,这么照顾没用的夫君了。”江澄强笑着说道。
他们,都在勉强,不是吗?
打开房门时,江澄突然对蓝曦臣说,
“再过几日,去云深不知处吧,我想念那里的杏花了。”
关上房门的那一刹那,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,滴滴答答的落下来。
一扇门,两个人,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嘴巴,流着无声的泪水。
他们,不想分开。

杨柳迷离晓雾中,杏花雾落五更钟。
一日,在漫天飞舞的杏花里,江澄永远的睡着了。
梦里,他看着载着蓝曦臣的小船漂向远方。
自己在岸边一个人,回头离开了。




End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好的我知道里头有漏洞,但是拖拖拉拉写了几天,就......懒得再深究了,n。

【说不定哪天补漏洞改成he了呢哈哈】

评论

热度(403)

  1. 共7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